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宴会也开始了，但让禄山有点意外的是，所谓的宴会气氛要比他印象中的那些宴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什么不同？”一旁的傅月环问道。

“还用说？哪儿都不一样。”禄山尽量小声地说道，不过哪怕他已经尽力放低了声音，在宫殿中也显得无比扎耳。

是的，扎耳，整个宫殿安静地令禄山有点头皮发麻，前面的几个震旦人不满地回头又瞥了他一眼，用严厉的目光勒令他安静。

看，明白了吧？禄山无奈地晃了一下，傅月环只是若无其事地瞥了他一眼。

此时禄山身处于蝰门关外城中的一座巨大的宫殿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座巨大的堡垒大堂之中。大堂被一张巨大的地毯一分为二，而在长毯两侧则整齐对称地摆着四张宴席，每两人一席，依次向大厅的门口延伸，依据军中职阶的高地依次排列。

唯一的例外就是身为食人魔的禄山了，他和傅月环独占了最末席，背靠着大门，这里安静得不行，周围的将官职位太低，在这样的场合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而身后的大门则一刻不断地往大厅里灌着风，吹得禄山稍微有点发凉。

好家伙，这那儿是宴会啊？禄山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梦回校园了，就差龙子没事儿往这边走走来看自己有没有偷懒或者睡懒觉什么的了。

以食人魔的身份他肯定是不配出席此次酒宴的，但傅月环的龙裔身份给了他不小的加持，让他有幸成为了可能是数百年来第一个可以参加如此高等级的震旦酒宴的食人魔——只不过他身处宫殿的最外侧，背后就是吹着寒风的大门。

“你就知足吧，能让你进来这里就不错了。”傅月环说道。“昭明殿下和我说过，你是殿下见过得最心向王化的山鬼，我还以为你肯定会高兴呢。”

高兴？禄山瞪了傅月环一眼，这可跟他所期望的完全不一样，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他所期望和追求的事情。

“你是不是搞错了？”禄山十分恼火地说道，他指了下摆在自己跟前的食物：几碟清淡的煮肉和一些米饭，“我喜欢得是你们的菜，可不是喜欢你们这套礼仪。”

“不知礼，无以立”傅月环慢吞吞地说道，她正襟危坐地坐在一旁，即使没人看到她也仍然表现得遵守礼节。“以后这种场合还多着呢，你有机会就要多学学。”

“行吧行吧。”禄山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把一碗米饭统统扣进了自己的大嘴里，权当是一种无声又小孩子气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