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那名妇人, 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都蜷缩成为了一小团, 听到开门的声音, 过分瘦削的躯体明显是害怕的颤了一下。

苏糯糯睁大了眼睛，极力从她的面容中辨认, 依稀能认出一点点往昔的模样。

她再回头看看姐姐顾明珠——

顾明珠一脸惘然, 清丽的脸上苍白一片, 说不出来是心酸失神，还是痛郁迷茫，对着那名老妇人红了眼眶。

霎时间, 苏糯糯心中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敢置信地再回头看看病床上那个和表姐长得有一点点想象的病人, 脱口而出问：“这是小姑姑吗？”

霍芸盈。

当初嚣张跋扈，明艳飞扬，在豪门贵妇中也不甘示弱落于下风，张扬艳丽的霍芸盈, 竟是变成了眼前这副面容枯槁、瑟瑟发抖的模样。

苏糯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只能感觉到顾明珠握了握她的手, 无声地安慰她一下。然后，她低落着情绪解释，“对，是我妈。”

自顾笙被领回顾家后, 霍芸盈的心情糟糕, 天天拿着顾明珠当出气筒，对自己的唯一女儿非打即骂，把所有顾怀海领回顾笙的罪因都归结在了顾明珠的身上。后来, 顾明珠也寒心，对霍芸盈这个母亲没有了濡慕之情，一心一意投入到学习中间。

但她从来没有想象到，霍芸盈会变成这副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样子。

霍芸盈穿着病人服，蜷缩在病床，洁白的病房内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应该是医院特意提前将其他物品收了起来，唯恐霍芸盈疯病发作伤到自己。

可越是这样简陋的环境，再对比之前霍芸盈是豪门贵妇意气风发的模样，越发叫人可怜。

纵然顾明珠对她这个母亲已经没有了多少感情，但看到霍芸盈病态蜷缩的样子，自言自语砸着自己脑袋，瑟瑟发抖的模样，也情不自禁地有些心酸难受。

“姐姐，你不要伤心。”苏糯糯紧紧拉住了顾明珠的手，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安慰她。她对霍芸盈没有多少害怕，只是觉得这个姑姑有点惨，虽然在霍家时，两个人曾经发生过冲突，但她毕竟是姐姐顾明珠的妈妈，不想看着姐姐伤心难过。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病床上的霍芸盈动了。

她猝然回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如受惊的兔子，惊吓异常地看着两人，一边害怕地挥动着枯槁的双手，抵挡着她们两人的靠近，一边不断地在床上退缩，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