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祠堂(第1/3 页)

七家村的宗祠像所有的宗祠一样,里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肃穆的气氛。唯一不同的是,七家村的宗祠里面一共供了七个姓氏人家的先祖,他们都是当日威正镖局保镖护队的镖师,大多已死在当日的护镖之行中。因为身死非命,七家村的人每次进这宗祠时,心里比平常人更多了分惨肃的心情。这时,只见正案上难得地点着两支牛油大烛。火光虽盛,但房子太大,还是照得一干赶来的人脸上阴晦不定,像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一般。

正案旁边就坐着冯三爷,另一边坐了好几个六十开外的老头。冯三爷见路阿婆也来了,就叫人端了一把椅子,说:“阿姐,你坐。”

路阿婆说:“这是你们男人家的事体,别叫我坐了。”

冯三爷却叹道:“当年,你家路大哥还是局里的副总镖头。这上席,怎么会没你的座?”

旧日的事在七家村很少有人提起了,因为那总关联着惨痛的回忆。可“副总镖头”几个字一出口,座中几个年老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又伤惨又怀念的神情。七家村的先人们可不是什么孬种,他们干过刀头舔血的生涯,当日威正镖局在江湖中叱咤喑呜、名盛一时,可都是他们打下来的金字招牌。抚今思昔,一干遗属此时却苟活于七家村,被别人骑到头上来尿尿,座中之人如何会不神色惨然?

只听座中一个缺了一臂的刘姓老者道:“副总镖头?只要咱们现在还有一个囫囵圆的镖师在,也不会被人这么骑在头上拉屎!”一语既出,座中一片惨然。

陆续地还有人来,多是小辈,轻轻地溜进门来站住了。宗祠的钟声一响,七家村是人人都必须赶来的。渐渐人到齐了,一共有一百二三十口。冯三爷将眼向堂上一扫:“人齐了?”

底下人游眼四顾,稀稀落落地道:“齐了。”

冯三爷叹道:“那开议吧。大家伙儿可能也猜到了,据下楼子二赶子来报,武候庄又在上面开始修闸了。”

堂下一时静默。人人心里都不忿,恨不得好拼一场。心中却知道武候庄共有七八十户人家,五百多口人,又多为青壮,讲拼,无论如何是拼不过的。半晌,却听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不甘道:“那压基石呢?当年余爷爷一刀劈断压基石,不曾与武候庄里的人言过:如果他们不能在这块石上再来一刀,凑成个‘十’字,他们就永远不能再在上游修闸断水?”

堂中不少人也马上附言,齐道:“是呀,他们凑成了‘十’字吗?”

路阿婆在座位上瘪瘪的嘴不由一撇,想:这时还说什么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