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善言辞的她更不能流利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那些诡谲的景象对她而言已然太过复杂。

她在阴暗的角落里，躲避那些天真孩童的追打，看着人们那潜移默化的变化。

先是莫名的烦躁，让与世无争的人们开始互相苛刻，让毫无意义的冲突频繁发生，而原本就邪恶的人，更是恶狠狠地斗殴着。

这个有些不友好但仍旧足够温暖的故乡，在一点一点地变成阴森冰冷的猎场。

一开始她还想向德高望重的头人们说些什么，那曾是她唯一的慰藉，却在他们深夜的集会上，莫名其妙地看见了篝火上一锅热腾腾的浓汤里，浮上来一颗已经破掉的眼球。

她想催眠自己那是猪的眼睛，哪怕贫穷的村里已经没有了猪，汤里却紧接着又浮上来一根露出了白骨的、煮烂了的……手指。

围坐着的人们不再宽厚，而是带着狼一般的绿光，狼吞虎咽地撕咬着那些熟透的肉和哪内脏。

那互相抢夺食物时的厮打场面和嘴角的狰狞，让她如坠冰窖，再也看不见光明。

胆小的她只能削减自己的存在感，躲在角落的阴影中瑟瑟发抖，不敢向任何人倾诉这一切。

越来越多的人在失踪，越来越多的血迹、骨头和猪狗般的下水被她发现在角落里，甚至还有当街斗殴的人被亢奋地打死，拖着脚跟进入了漆黑的草屋里，传来骨肉分离的裂帛之声。

麻木的她甚至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已经长出了獠牙和利爪，皮肤上满是杂乱的鳞片或者黑毛，瞪着蛤蟆般的眼睛，眼神饥渴地望着面前同样癫狂的人们。

甚至连面孔都开始变得尖锐，好像野兽凸起的长吻。

救救我，救我……

在深夜，她无声地张着嘴，却不敢发出一丝呐喊。

终于某一天，一声悠远的钟声传到了这座恶臭的村落之中，在一阵嚎叫和呜咽之中，有什么东西爬出了黑暗，开始匍匐着爬向某个地方。

她颤抖地摸到自己的獠牙，在污水沟中看见自己眼中的绿光，终于站了起来，加入了这场行军。

……

……

“老爷，我们到了！”

前方突然传来了谷口章平的呼唤，惊醒了沉思的卓一凡。

卓一凡手指一缩，断开的记忆已经消散在了雾气之中，宛如最后一声麻木的叹息。

他只能移开视线，拾级而上。

在身后，雾气越发浓郁，翻腾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