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十九章 妾似朝阳又照君(第1/14 页)

阮伟被雪花卷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等到他缓缓醒来时,天色已暗。

他一睁开眼,便呼叫:“义弟……义弟……”

这时,他不知自己处身在帐篷内,以为还是在旷野无人的大风中。

帐篷内只有一只牛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亮,烛光摇曳不定,照着他陡然坐起的身影,摇摇晃晃,有如鬼魅。

霍然,“呱”的一声儿啼,原来阮伟这一声呼叫,竟把睡在同一间帐篷内的婴儿吵醒了。

这间帐篷,有数丈来宽,在中间隔着一块布幕,分成两边,布幕掀开,一位窈窕女子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阮伟被那大风惊吓过度,呆迷的神志尚未清醒过来。

一位中年妇人的声音在哄着,婴儿啼声渐渐小了下去。

窈窕女子温柔地走到阮伟身边,轻轻地扶着他躺下,替他盖好厚毛毡,十指纤巧地按在他“太阳”穴上,慢慢揉着,想使他重新入睡。

阮伟睁着大眼,怔怔地望着那窈窕女子。

窈窕女子轻声道:“你认识我吗?你还认识我吗?”

阮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直到看得累了,徐徐闭下眼皮。

窈窕女子仍在轻揉着阮伟的“太阳”穴,揉着,揉着,晶莹的泪珠有如断线般落下,滴在阮伟苍白的脸颊上,但是阮伟并未察觉到落下的清凉泪水,因为他此时已经熟睡了……

东方又升起曙光,这帐篷内仍是静悄悄的,外面朔风怒号,吹得覆盖帐篷的皮毛“噼啪噼啪”地直响个不停。

帐篷皮门打开一角,伸出一个满面胡髭的大脑袋,向外张望,见大风已然停了,用藏语低声咒骂道:“他妈的,这个鬼天气!”他用了很大的劲,推开积到半门高的雪堆,走了出来,四周一看,遍山都是白雪,牲畜已不知道哪里去了。

胡髭大汉以为牲畜被吹走了,慌慌张张地跑到帐篷另一边,一面用力敲擂着,一面用藏语叫道:“家里的,起来哪!牲畜都被刮跑啦!”

帐门内走出一位藏装的中年妇人,打着呵欠道:“你嚷叫什么嘛?”

胡髭大汉埋怨道:“睡了三天,还睡不饱,你看,牲口都没啦!”

原来这大风竟已整整吹刮了三天。

西藏男女地位平等,甚至有的地方,女权尚高过男权,故夫妇间,做丈夫的,有时还要听妻子的话。

藏妇又打了个呵欠,揉揉睡眼,才道:“鬼叫鬼叫的,牲口不见了,你找过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