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1/8 页)

月色燃烧草原上的冷雾,桐曲围场的大本营里依然人声鼎沸,佩剑穿甲的金吾卫一批又一批地跑过,声势若雷,震得大地都在抖动。

一栋没有点灯的帐篷里,难以察觉的微弱呼吸流淌在昏暗的夜色。

叮的一声,是金属和地面发出的声响。

一把染血的匕首划过地面,流下一道银光。

地上那个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的小山丘慢慢拱了起来。

秦曜渊克制着不去注意贯穿双耳的蜂鸣,用麻痹的双手强撑起上身,慢慢站了起来。

一股鲜血从他身上掉落,砸出“啪”的一声。

曾分裂成百上千的桌椅床榻又一次合而为一,他拖着脚步走到架子床边,弯腰去拿藏在床底的纱布。

重心逐渐倾斜,这具身体仿佛只是一具死掉的躯壳,和他意志无关,一头栽倒在架子床上。

他能感觉到一股热流被挤出了身体,浸润黑色的外袍。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旋转的天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浪费了。

“伏罗,我可怜的伏罗。”

坐在床边的女人探头看他,言语怜悯,眼睛却带着冰冷的笑。

他闭上眼,不去看她,她的声音却从心底直接响了起来。

“我可怜的伏罗,一辈子都在被人利用,一辈子都在被人伤害,一辈子都在被人欺骗。”

幻觉,只是幻觉,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同样都是利用,为什么娘利用你,你就恨不得杀了娘?”

“……闭嘴。”他说:“她和你不一样。”

“娘难道对你不好么?都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难道娘给的甜枣不多么?”

秦曜渊躺着攒了些力气,挣扎着撑起上身,从床底拉出一个木盒提到床上。

木盒最上层放着几卷纱布,他脱下外袍里衣,用颤抖的双手给新伤拉上一圈又一圈纱布。

雪白的纱布裹上胸膛,渐渐洇出鲜红的花。

“伏罗啊——”

女人怜爱地看着他,那冰冷的怜爱,仿佛地上那柄染血的匕首,让他伤口又突突疼了起来。

“难道你认为,自己有圣婚的资格吗?”

秦曜渊手中纱布猛地一抖,即将打好的结又一次散开。

“父祖可以,毘汐奴可以,你不可以。”女人静静看着他,轻声道:“伏罗,你不可以。”

“……为什么?”他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