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一楼厅内,零零散散坐了几桌人,寒夙唤来小二,点了些早膳,打算用过之后便启程。
那前后张罗忙碌的小二已经换了人,想必是昨日那一事影响到了店内生意,掌柜换了人。
一碗白粥,几个馒头,以及一些小咸菜。
勺子在白粥内搅动一下,舀起一勺,送至嘴边。
不对。
鼻子轻嗅,寒夙眉头皱了一下。
这时,曲念端起碗,准备喝上一口,刚端起来,手就被寒夙按了下去。
曲念茫然的看着她。
寒夙:“粥里被人下了东西。”
曲念骇然,低头看了一眼碗中的粥,随后扫视一眼四周的人。
堂内坐着三四桌人,都是昨夜在此住店的客人,小二忙碌的给各桌端茶送水,掌柜在柜台处低头拨动算盘。
这些人,瞧不出太多端倪。
曲念侧头,猛的看向窗外。
一男子,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曲念同那窗外的人对上视线,那人明显一惊,然后转身就跑了。
曲念眼神一厉,一个闪身,翻墙而出,追了出去。
男子跑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没人跟来,松了一口气,可再回头之时,一红衣女子挡在了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子右臂绑着纱布,正是昨日那前来要债,最后被曲念折断一只胳膊的大汉。
大汉心虚,往后退了好几步,昨日他吃了亏,不甘心,今日前来伺机报复,不料竟是被发觉了。
“昨日断你一条胳膊,今日竟还敢来,看来是一条胳膊不够,还想再断一条。”曲念似笑非笑。
大汉吞咽一下:“这可是大街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别乱来,不然小心我报官!”
一个为非作歹的人,此刻竟扬言要报官,何其可笑。
“你在那粥里下的什么药?”曲念问。
“什么药,我可没下什么药,你不要污蔑人。”大汉压根不承认。
曲念冷笑一声,眸色沉沉,已然动了杀意。
准备动手之际,又忽的回想起,刚刚翻墙追人之时寒夙交代过自己的话:“各地有各地法则,不要私自处置,你手中也不可沾血,将其送到县令府去,让府衙来处置。”
曲念皱眉,直接杀了省事多了。
最后,几番犹豫,曲念还是听从了寒夙的吩咐,提起那人的后衣领,像是拎小鸡仔似的,随后又抓着个路人问了府衙的方向。
大汉见曲念是要将自己送官府去,不由松了口气,他若是没点关系,自然也不敢做那催账的营生,只是,去一趟那府衙就得损不少银子才能摆平,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你赶紧把我放了,你现在放了我,什么事情也不会有,大不了,我以后不找你们麻烦了,我确实是因为胳膊断了要寻你们不痛快,不如这样,我们都各退一步,都不要计较了,”
“话说回来,我也不过是在那粥里下了点春情散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要不得你们的命,你送我去那衙门,我也很快就能被放出来,别白费功夫了。”大汉软硬兼施,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曲念却不搭腔,只问:“什么是春情散?”
这名字有些怪。
“这都不知道?就是能让你们女人□□焚身快乐起来的东西,一旦吃下,就能及其的听话,你若好奇,不妨回去喝下那粥,我保证你□□!”大汉猥琐一笑。
“是吗,”曲念挑眉,“所以说,下这个药,将你送到衙门去,也不会着重处置你,对吗?”
大汉哼了一声:“那县令老爷可是收了我好处的人,当然不会处置我,我劝你识相点,放了我,你也没受什么伤,那春情散你也没有喝下去,不要把事情闹难看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曲念若有所思,侧头,看向旁边的河流,抬手,直接将人丢了进去。
大汉熟知水性,很快便从水中探出头来。
可还没等大汉反应过来,“咔嚓”的声音传入耳。
四周的河流从边缘处开始结冰,快速蔓延。
大汉心中一惊,想要快速游到岸边躲避,可结冰的速度何其之快,大汉刚游动一步,人整个直接就被冻住了。
人冻成了冰雕。
“砰”的一声。
冰雕碎裂成片,猩红一片晕染开来。
随后,河流冰融,一切如初。
“既然衙门不处置你,那我便代为处置一二吧,这样,也不算是违背寒夙交代的话了。”曲念面色如常,转身而去。
回到客栈后,曲念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就说送衙门去了,甚至还绘声绘色的描叙了那人被打板子的过程。
寒夙略有怀疑,但见她眉心红花并未出现异样,也就放下心了。
曲念如今入了魔道,寒夙管控着她,不管何种情况,绝不许她伤人杀人,那会激发心底魔性,不加以控制,难保以后。
二人收拾收拾,重新出发,不过半日时间,便看到了千户城的城门。
入得城内,变化颇大,数十年过去,此处早已不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了。
寒夙寻着记忆,很快便来到了寒府门外。
看门的小厮问:“两位姑娘找谁?”
寒夙:“找寒府大夫人,劳烦前往通报一声,就说寒夙前来拜访。”
寒夙?这名字倒是没听说过,小厮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衣着不似普通人家,气质更是泯然众人,态度自是恭敬;“那姑娘在这稍等,小的先去问问。”
寒夙颔首:“劳烦了。”
小厮离开后,寒夙抬头望着府门前高挂的‘寒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