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凶杀人,车祸意外,降临在普通人的身上,轻轻地就翻篇了,电影里的情节不夸张,世界上有太多类似的事件发生了,艺术来源于生活,有人生活的社会一直是这样的,从未改变。
他不想有一天听到周道森离奇死亡的消息,他无法接受。
周道森将香烟丢在桌子上,星火溅射一片,他拽住虞贞的手腕,将人拉到了面前,“怕什么?怕我死?怕我被报复?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虞贞肩膀抖动,他的恐惧无处掩藏:“我能不怕吗?你不会明白自己得罪的是谁,周道森,你要死了,你马上就会死的!”
拳头砸在周道森的肩膀上,虞贞发疯,周道森攥住虞贞的手腕,眸色凌厉地说:“我不会。”
“你会的,你一定会的,你找死。”虞贞恨他对自己的隐瞒,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注定他们没有好下场,他又怎么能用这仅剩的时间来跟他做口角之争呢?
虞贞无力地抱住周道森,埋在他的肩膀,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感受周道森了,他无声掉了两滴眼泪,恼他,担心他,也爱他:“不过没关系,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要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我也陪你玩就是了……你死了,我也去死!周道森,我叫你愧疚,这辈子,你休想甩了我,我们一起枉死吧。”
周道森拥住那段纤细的腰,虞贞在他怀里自暴自弃了,他的力道紧实,狠狠攀附于他,周道森喜欢这么紧实的拥抱,他感到满足:“我凭什么死?他们想弄死我,也得有那个本事,赵博琨判了死刑,贺纹是无期,还有一个姓冯,三十年有期呢,出来后都要拄拐了,我怕他弄死我?”
虞贞固执地摇头:“都是假的,都是糊弄我们的,他们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赵博琨杀过人的,都没有判刑,都是警方做给我们的看的。”
周道森笃定地说:“是真的。”
虞贞依然质疑:“不是。”
周道森口吻坚定:“是的。”
虞贞还是坚持:“不是……”
周道森握住虞贞的后脑勺,神情怜悯起来:“阿贞,你被他们侵害的太深了,他们给你灌了很多不健康的思想,司法在进步,一旦证据确凿,是一定会有所作为的,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警方,的确,这个世界上权势可以为所欲为,糊弄老百姓,官商勾结做场戏而已,你可以不相信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念了这么多年的政法,我知道自己敲进去的是什么人,没有确切的把握,我怎么会胡来呢?”
虞贞松开手,盯着周道森,他眼里的质疑动摇了,什么叫确切的把握?
周道森温柔地给他解释,那是虞虞贞此刻最需要的,他像对一个初学者一般,耐心地说:“新社会了,不是几十年前的样子,这些年很多人物都销声匿迹了,因为治安上来了,他们是可以逍遥一时,但不会逍遥一辈子,世界上不缺少正义的律师,换句话说,没有正义,足够的利益也会驱使人去伸张正义,只不过大家都太畏惧权势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与其等别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来做这件事?早一天判刑,不是多一个人被解救吗?”
“至于你的担心,”周道森握住虞贞的手,轻柔地抚他的手指,“这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向你透露过足够的消息。”
虞贞疑惑,他静等周道森的解释。
周道森压住虞贞的指尖,碾过他干净的指甲:“无论用什么口吻说起这些事,总有几分卖弄的意思,我始终不认为这些东西应该成为我的谈资,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喂你吃这颗定心丸。”
他捋了捋虞贞散落的秀发。
虞贞意识到自己会听到一个安心的答案了,他冷静了下来,完全地冷静,神色迫切地看着周道森。
周道森眉眼温和,爱意深重:“我父亲是大学教授,他桃李满天下,散落在各个行业里,各个机关都有他的学生,我不会因此得到特殊的待遇,但如果我死了,也不会是枉死,周道森的周往上可以查出很多的事迹,那足以保证我们一家人的安危,我没有跟你讲过我父亲上头那些人的事,祖辈的事,太远了。你只要记住,上海,还没有人能对我周家的人为所欲为就够了。”
他抬起虞贞的手亲吻。
他疼惜爱人的眼泪,轻柔地为他拭去,虞贞的眼睛迷惘了。
“很多事情我不想拿来说,因为那是我父亲和祖辈的故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钟韦是个聪明人,他为什么愿意帮我打这场官司,为我得罪权势,置身险地?你以为他傻?他愿意做到这个份上,是因为他想要卖我一个人情,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有事。”周道森沉思,“我这些年不太待见他,可他的专业能力却是我非常认可的,他经历的是非最多,一向只给利益站队,不论其他,他都站我了,你还怕什么呢?”
虞贞不太确定的口吻,他不了解钟韦和周道森的恩怨,但也听得懂周道森这番话,他迟疑了:“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很怕这是周道森编出来哄他的。
他知道周道森的家庭挺好的,也挺厉害的,但跟赵博琨那些人对峙的资本,够吗?
赵博琨太可怕了,他始终是虞贞心里的一颗雷,不是一般的了家庭可以压住的,他要保证,要绝对的口吻。
“不会,”周道森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可以把希希叫来,让她跟你保证。”
虞贞张着嘴,不知道问什么了。
周道森问:“需要吗?”
虞贞犹豫,他需要了解一下男朋友的家庭吗?周道森说的不多,却也够清楚,赵博琨即使要报复他,碍于周道森父亲的社会地位,周道森也不会死得莫名其妙,言外之意,赵博琨动他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可虞贞还是忧心,他怕鱼死网破。
周道森去拿了手机,这件事需要妥善的处理,他愿意给虞贞一个证明,准备联系周谈希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腕。
虞贞的神情还在深思,眼里还存有质疑,欺瞒是不应该的,这导致彼此没有办法轻易相信对方的话了。
周道森说:“你需要任何证明的方式,我都会提供。”
虞贞望着他,周道森长得周正,神情也始终那样坚定,他从来没有在周道森的眼里看到过恐惧。
证不证明的,无所谓了。
“算了,真的假的都没关系,事情已经做了,任何后果我都陪你一起面对,你敢出事,我就敢为你陪葬,周道森,我绝对做得出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虞贞已经想明白了,安全也好,危险也罢,真假都没关系,家庭能不能真的给周道森庇护都行,他们会站在一起。
周道森拥住他的身躯,虞贞靠在他的怀里,他的肩膀不再抖了,眼泪也停了。
周道森深吸一口气:“会不会遭到报复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无法接受侵害过你的人继续逍遥法外,太不公平了,那有违我学法的初衷。”
虞贞闭了闭眼睛:“我懂了。”
周道森除了是他的男朋友,还是一个法学生,就算没有家庭背景的庇护,他也还会这么做的,因他的父亲是教授,因他在刚正不阿的环境下长大。
“还生气吗?”周道森要隐瞒他,除了虞贞会担心这件事,更是觉得没有必要搬出自己的家世背景来博得他的安心,那具有炫耀的嫌疑,虞贞因彼此的家庭滋生过不健康的思想,太没必要了。
周道森始终认为彼此是平等的,不应该牵扯太多会导致打破平衡的事进来,他管不住别人的思想,能管住的只有自己的嘴。
“还有一点儿,”虞贞收不住外放的紧张,“你以后不许瞒我,是你说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有谎言的。”
“嗯,是我错了。”
由着周道森的解释和态度,虞贞的恼火和忧虑烟消云散,他捧起周道森的手:“那我问你,你的手真的是练拳弄伤的吗?车子后备箱里的棒球棍………放了好久了。”
“你要听真话吗?”
“当然,你刚承诺过的,不再瞒我。”虞贞现学现用,神色又忧心了起来。
“我打他们了,”周道森如实相告,“在告他们之前。”
“你……”
“有些人的判决结果不会太重的,法律不够完善,我只能在暴力上加重审判,最近忙,因为有人在告我,在原告和被告的身份上切来切去,谁顶得住?”
“谁告你?”
“挺多,不过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干得出来就不怕人抓我把柄。”
虞贞忧心:“你……你不能这么做了,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我知道。”周道森拥住他。
“认真的,不要再这么做了,法庭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你别留把柄,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已经停了,别担心了。”周道森扣住虞贞的腰,“能把他们打得不敢起邪念,我进去蹲两天也是值得的。”
“这是一个律师该说的话吗?”
“我是一个热爱暴力的拳击手,你偶尔也该记起我另一个身份。”
周道森去亲吻虞贞的脖颈,酥麻的电流越过全身,虞贞还没做好突然热情的准备,不过争辩之后确实欲望更盛,他也不知为什么,很容易就被点燃了。
可他始终记得周道森是怎么对他使手段的,虞贞跟他算起了账,“又是为了蒙蔽我?”
周道森察觉到他的意思,目光真挚地说:“不是,这次是真的想要。”
他站起来,和虞贞调换了位置。
虞贞扶住沙发扶手,扭头看过去,周道森握住了腰上的皮带。
他还没问完呢。
余光扫视到一地狼藉,虞贞还需要时间缓解一下心绪,可周道森好像有些急切,虞贞半推半就地说:“收拾好东西再……”
“官司打完了,那都是废品,”周道森呼吸灼热,“给我吧,我现在特别想要。”
虞贞的头发从身后散下来,周道森摘了他的发绳,流泻而下的黑发垂到前头,在空中摇摆,虞贞咬住下唇,气势全无,周道森比平时更兴奋,让他好一番为难。
“真的……完全没事了吗?”在沉浮中,虞贞还是心有余悸,问了这么一句。
一条穿着西装裤的腿跪到了扶手上,面料下是绷紧的肌肉,周道森语气沉重:“我让你专心点,专心点,阿贞,你能感觉到的,我有点难受。”
虞贞舌头露出一小截来,手指扣紧了沙发,他曾把上海钉在耻辱柱上,连带这个城市一起被埋入记忆的黑匣子,现在他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审视这个城市,享受这个城市的风采,傍晚了,夕阳西沉,上海又到了最纸醉金迷的时段。
“周哥……”他到底没有成功施展他的暴行,反被攻城略地,握紧的拳头没能化成巴掌扇在周道森的脸上,反被撑开,被迫与之十指交握。
周道森低头咬他的肩膀,他每次快要的时候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沙哑的嗓音蛊得人不知所以:“嗯?”
虞贞意识迷离,有些没骨气地说:“我可以扇你吗?”
周道森带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面颊:“为什么?”
虞贞给不出答案,他只是问问,他只是想知道,他如果真的按计划扇了周道森一巴掌,以周道森在他们这段关系里的地位,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没有等来答案,小猫只能失语般发出含糊不清的气音,周道森让那只戴着戒指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轰开虞贞的艰涩,应了声:“你想打我,不需要理由。”
一个巴掌算什么东西,他练得这么壮,体格这么大,会承受不住一个巴掌?他对这只猫的爱欲,早已促使他做出了无数违背教养底线的事,他周道森早就不要脸了。
“你不会生气吗?”虞贞有些想象不出来,他当然不会无端地去打人,他只是好奇罢了。
“会,”周道森含住他的手指,将压力和冲动一并泄给对方,“但更多的,应该是兴奋。”
猫可以做出一切放肆的行为,因为他在被爱着,底气来源于充足的爱意。周道森会恼,因为他是人,周道森也会原谅,因为他爱这只猫。
至于兴奋……那不过是他突然发现的,另一种刺激欲望的兴奋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