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的另一边,话题相对实际了许多。
“老六,听说要让咱们按时按点儿回来上班?”
被称老六的人闷哼了一声:“哼!咱们刚来那会儿,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这么多年没来,把我咋的了?”
那人又嘀咕了一句:“都这时候了,就看见两个打杂的,新场长还不露面?”
老六伸了伸懒腰:“再等五分钟,见不着人,老子可没那闲工夫等了,还得回去码长城呢……”
“你可别瞎得瑟,我可听说这个场长接管青峰山的时候,县长和省领导都去给他捧场了呢。”
一听这话,钱亦文更上心了,看来这是个知情的主儿啊!
另一人说道:“不管谁来,无论他行啥令儿,社会主义新时代还能把咱饭碗给砸了?”
那人一回头,见了钱亦文,愣了一下:“我怎么瞅着你面生呢?你是哪年来的?”
“我?”钱亦文微笑说道,“我新来的……1985年6月20日,五月初三……”
“卧槽!记得还挺清楚……”
那人夸了一句后,一边上下打量着钱亦文,一边发出疑问:“你今年才来?这破地方,槽子边上都搁不下了,还有新人往上拱呢?
“你是从哪个口儿来的?民政还是人事?”
钱亦文刚要开口,一旁的人接过了话茬儿:“你长的这是啥眼睛!民政送来的,都是糖厂那帮穷人。
“你瞅他这一身儿溜光水滑的,糖厂那帮人穷嗖嗖的,救济都吃不上,还舍得花钱置办行头?”
看了一眼钱亦文的脚,啧啧数声:“就这双三接头,得二三十块钱了吧?”
流行于当时的三接头,其实最早并不是民用的……
“糖厂?”钱亦文心中好奇,追问了一句,“糖厂的,怎么还往这调?”
那人一扬脸,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怜惜还是鄙夷:“前年的时候,糖厂就黄摊子了。
“能分配到这儿,拿到正式工一半的工资,都算是他们烧高香了。”
“兄弟……”钱亦文往前凑了凑,“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我?”那人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可是拿着人事正式下发的文儿来的……”
一旁的人酸溜溜一语道破:“拉倒吧,谁还不知道你爹是给柳县长开车的!”
那人眉毛轻挑,嘴角含笑,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一边享受着聊天带来的快